我最喜爱的颜色 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(图)
所属栏目:新闻动态 发布时间:2015-12-06 阅读: 次 文章来源:沈阳二手吨桶供应网
《雪山短歌》马骅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纪文景
马 骅
12年前,诗人马骅离开北京远赴云南,在梅里雪山脚下的明永村教书、生活,并创作了脍炙人口的组诗《雪山短歌》。次年,马骅坠入澜沧江失踪。他的诗作广泛流传至今,而他的故事则先后被改编为戏剧和电影。
《雪山短歌》与马骅之前的出版物不同,由两大部分组成,一部分是马骅的遗作(40首诗歌、7封书信),一部分是友人针对他的创作的解析、回忆文章,而且,所有内容均只节选了与云南相关的这一段时间。这一组在雪上脚下创作的诗歌,明显有藏传佛教的影响,也受了德钦民歌的启发,以一种一致的无分节短诗形式出现,无论是语言、句式,亦或是其中的意向表达,都与作者之前的创作大不相同,被看成是21世纪初中国大陆最具实践性的诗歌创作之一。
春眠
夜里,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,叩打木门。
噼里啪啦,比白天牛马的喧哗
更让人昏聩。我做了个梦
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
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。
附记:
村子分为上、中、下三块,学校在中村。学校只有一座木楼,坐东南望西北,前后都是山。从雪山上化下来的一条溪流从学校西侧的门外流过,将学校和农田分开,是村里的主要用水。水算不上清澈,一遇到下雨或天气热,积雪、冰川化得厉害时水就一片灰黑。学校里准备了几个大塑料桶,把水沉淀一天后才能喝。去年年底,县里国债项目落实下来,村里在山上建了个蓄水池,总算把水的问题解决了。
乡村教师
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
回来了,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,青稞需要的绿,
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,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。
十二张黑红的脸,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:
有点鲜艳,有点脏。
我刚来的时候,学校里还有两个老师,一男一女。女的叫公曲白木,已经结婚,男的叫阿松,刚刚二十岁,却已经有了两年多的工龄。我和阿松住一间屋,他还没女朋友,我成天拿村里那些年龄相当的小姑娘来逗他。阿松很腼腆,说两句话就脸红,可爱得很。去年暑假之后,校区做调整,和我搭伴的两个老师都调走了,学校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,清净了许多,日子也有些无聊了。
桃花
有时候,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,宛如惊蛰的霹雳。
闭上眼,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,
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,一只漆黑的岩鹰
开始采摘我的心脏。
村子位于澜沧江西岸,离江边有五公里左右,海拔不高,2300米,可村子上方就是海拔6740米的云南第一高峰。和澜沧江两岸干热河谷地带干裂裸露的山体不同,村里的山体植被极好,从高处的高山草坝、冷杉林、云杉林、竹林,慢慢过渡到常绿的松柏,最后是村子周围的核桃树、桃树和梨树。清明一过,桃花就粉红一片,非常壮观。可惜九月份左右结出来的果子却不那么可爱,又小又硬,就是长不大。
沿着学校西侧的山往上爬一刻多钟,有一个很大的草坝。那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山造田的遗迹。如今退耕了,长满了野草和细碎的灌木。草坝当中有一棵老桃树,可能是因为其地标的作用而躲过几十年前的人祸。我经常在周末到那棵老桃树底下晒太阳、睡觉、发呆。天气好的时候,老桃树的背后就能看到神山卡瓦格博。开花的季节,躺在树底下,睡一会儿,身上、两侧就堆满了新鲜的花瓣,让我想起史湘云来。
我最喜爱的
“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
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;
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
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。”
我最喜爱的不是白,也不是绿,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。
前四句引号里的,是我根据本地的民歌改编而成的。
本地的民歌和大部分藏区民歌一样,分为弦子、锅庄、热巴等几种,最有特色的是弦子。弦子是一种集歌、舞、乐器于一体的形式。玩的时候男女围成一圈,男人拉弦子(二胡),大家一起跳,歌词则是一问一答。每首歌有固定的旋律,歌词则需要领舞的人现编,然后传给下面的人。这一段歌词是我一个本地朋友翻译给我,我再重新改过的。
雪山来信·之一
朋友们:
你们好!我在滇藏交界的梅里雪山脚下,向大家问好。
首先向各位道歉,特别是北京和上海的朋友,因为先前我一直跟大家说要去越南等地周游。